這些天,總覺得爸爸好似老了一些,聽媽媽說,爸爸年輕時可是風流倜儻的很吶。
當然,現在就算有點年紀了,卻還是很帥,她真的好愛他們。
她努力對爸媽揮手,笑的眉眼彎彎,一副要出去玩特別開心的模樣。
多少,能讓他們安慰一點,也是她做女兒的孝心了。
車子駛出陳家大門好一會兒,才悄悄轉了方向。
自然不是去同學家裡玩。
時書輕輕握着她的手,一路都沒有鬆開。
她和時書的關係很好,雖然沒好到鳶鳶和朝朝暮暮那樣的地步,但是也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。
有些事情反而對最親密的人沒有辦法說。
而溫和善良,十分守信的時書,就成為了唯一知曉她這個秘密的人。
到了這樣的地步,她其實反而放鬆了下來。
她是個千金大小姐,從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錢。
所以,現在她仍可以找最好最貴保密性最高的私立醫院去做手術。
她可以儘力讓自己少受一點痛苦。
身體髮膚受之父母,她並不願意去糟踐。
提前預約好的手術,一切都很順利。
她甚至覺得,自己只是睡了很沉的一覺,就結束了這場夢。
她在病房裡休息了一會兒,時書陪着她,滿眼的心疼。
她對她笑了笑「我睡一會兒啊,這會兒肚子有點疼了。」
時書的眼淚就掉了下來「柚柚。」
她虛弱的拍了拍時書的手,閉上眼,就昏沉沉的睡著了。
「陳知恩……你偷親我?」
「看來,真的要娶你做我小媳婦了……」
「柚柚……你親哥哥一下,就親這裡,好不好?」
「等我們將來結婚時,我肯定什麼都給你掙回來了。」
「當然啊,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,一輩子都在一起。」
「柚柚,我愛上了一個姑娘。」
「柚柚,是哥哥對不起你。」
「妹妹,新年快樂,永遠快樂。」
「妹妹……」
她的眼淚無聲無息的向外涌,將枕巾都濕透了。
看到驗孕試紙上的第二道線的時候,她沒有哭。
給他打電話的時候,她沒有哭。
聽到他女朋友說話聲音的時候,她沒有哭。
一個人懷着不安和恐懼上手術台的時候,她沒有哭。
打麻藥的時候,她沒有哭。
醫生溫柔的告訴她,已經結束了,孩子沒有了的時候,她也沒有哭。
但這一刻,所有積攢的眼淚,可以在這個夢徹底結束的這一刻,放縱的盡情的流了。
時書坐在她的床邊,她看着被子下輕微的顫慄。
她知道她有多麼難過,這一刻,莫名的她竟會覺得感同身受的難受。
她們從小學就認識,她是她見過的富家千金里最溫柔最善良的女孩子。
從來都是那樣甜甜柔柔的笑着,她無法相信,這世上怎會有人可以這樣狠心去傷害她,讓她掉眼淚。
她是該被人捧在手心裏疼的姑娘啊。
時書痛心的想着,卻又無能為力。
她只能盡自己全部力量去幫她熬過這一劫,熬過這最難受的時刻。
當晚爸媽要和她視頻,好在時書陪在她身邊。
視頻接通時,她正在病房的衛生間洗漱。
因為是最貴的VIP套房,所以室內布置就和高檔酒店房間一樣,又有時書露臉,爸媽完全沒發現什麼異常。
第二日清晨,她覺得自己疼的不那麼厲害了。
下午爸媽會去時書家的農場接她,所以她現在必須和時書趕回去。
出病房的時候,卻出了個小插曲。
「知恩?」
忽然有人叫她名字,她嚇了一大跳,一回頭,看到的卻是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她更是嚇壞了,轉身就要跑。
傅東珵卻一步上前攔住了她,他表情沉肅,眉宇間帶着長輩的威壓「你怎麼在這裡,是哪裡不舒服?你爸媽怎麼沒有一起?」
她心慌的不行,目光躲閃觸到他的白大褂,更是說不出的懊悔和慌亂。
怎麼偏偏就到了傅東珵所在的醫院。
偏偏,就被他給撞個正着。
傅東珵是爸爸的朋友,雖然比爸爸小些歲數,但往日里,她也是叫傅叔叔的。
記憶里他不大愛說笑,但醫術很棒,偶爾見面,她也只是乖乖喊一聲傅叔叔,就不再多話了。
但她卻記得,有一年過生日的時候,他送她的禮物,是她特別想要,但卻一直買不到的手辦。
連爸爸都詫異他從哪兒搞來的這小玩意兒。
她很喜歡很喜歡,收到禮物時開心的給他道謝,他也笑了,但仍是寡言的只說了一句喜歡就好。
也許不大愛說話的人,天然就讓人心裏害怕一些。
她多多少少也是有點懼他的。
「傅,傅叔叔,我是有點不舒服……」
她不敢和他對視,但心裏卻也清楚知曉,不管怎樣,都不能讓傅東珵去爸媽那裡說什麼。
「哪裡不舒服?你不舒服,你爸媽不可能不陪着你來醫院。」
傅東珵眉宇蹙的更深,「而且,這裡是婦產科,陳知恩……你別讓我給你爸媽打電話詢問。」
她知道事情瞞不住,傅東珵該是有這家醫院的股份,這會兒,她忽然後知後覺想到,這家醫院的名字就叫聖東。
她絕望的閉了閉眼。
「傅叔叔。」
她拽住他的衣袖,哀求他「我告訴您,但您能不能,替我保守這個秘密。」
「來我辦公室說。」
他看她一眼,轉身向辦公室走。
走了幾步,見她步伐緩慢似乎身體不適,他放慢了腳步,等她過來後,伸手扶住了她。
她坐在他辦公室沙發上,他給她倒了一杯熱水。
她捧着水杯,眼淚一顆一顆砸在杯子里,將那難以啟齒的辛秘緩緩講了出來。
她說到一半,不知他為什麼會這樣生氣,見他蹭地起身,她不免驚惶,張大眼看着他。
傅東珵氣的聲音都有點發抖「陳知恩,你怎麼就這麼不愛惜自己!」
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。
她剛做完手術,人還虛弱着,像是受了驚嚇的雛鳥,坐在那裡微微佝僂着身形,小小的一個,讓人心憐的發疼。
「是誰欺負你了?」
他忍着氣,沉聲問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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